依照模糊的感应，江言大致上可以确定空间裂缝另一侧的那片位面的规模应该也不算小，哪怕往少了去估算，也应该是有相当于尼德莱斯大荒漠的一半了，堪比一百万人口的小国的国土。

这完全已经足够江言拿来安置自己麾下的势力了。不算那些动物型的低级子机，在这个世界里江言麾下的人手距离百万之数还差得远呢。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有些早了，江言收敛了飘飞的杂绪，看向了陷坑内，在估算了一下距离后，他召唤出了小白。

“主人，啥事咪？”小家伙从一阵白色的灵光中凝为实体。

“之前那次战斗受的伤，已经恢复回来了吗？”江言先是关心了一句，之前小白在跟魔化菌怪的战斗中被一具有着它九成力量的史莱姆分体，虽然对于不死性极强的它来说这不算太严重的伤势，但在那之后它也不得不暂时陷入了虚弱状态。

江言在那时就将它送回了智脑子机们建立的牧场后勤基地，让它去那里通过吞噬大量的猎物补充自己被损耗掉的力量。

一直到现在，江言才再次把它召唤出来。

“咪~！吃饱了，就没事了！”小白摆出一个看起来神态有些傻乎乎的笑脸。

“来，你试试看能不能消化这东西。”江言取出了之前采集下来的那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空冥晶石碎片，递到了小白的面前。

“咪？……我试试！”小家伙呀呀呓语地疑惑了一声，很听话地凑到了江言手掌前张嘴就直接将空冥晶石一口吞到了体内，然后闭上了眼睛安静了下来。

江言见此也不催促，只是默默地用异能查看小白体内的变化以及数据信息的状态。

大概十多秒后，小白的体内忽然产生了一股颇为玄妙的气息波动，只是这股气息变化很轻微，来得快去得也更快。好在江言的感知非常地敏锐，哪怕是在这种距离魔能粒子发源地极其近的位置，但因为小白就在身边，感知起来倒是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刚才小白体内散发出来的那股气息波动，江言还是有些印象的，那正是空间之力。

“咪~主人，我还能再吃多一些，那个吗？”小白睁开了眼睛，黑溜溜的眼底满是欣喜之色，兴奋地原地蹦蹦跳跳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情。

随后它泛着讨好之色地又跳到了江言脚边，亲切地蹭了蹭江言的裤腿后冲着他叫到。

“看你这高兴的样子，是成功了？”江言按住了这个像皮球一样蹦跳得没完的小家伙。

“嗯！”小白连连点头。

江言问它：“那么，感觉自己有多出了什么特别的能力吗？”

“这个，咪……感觉不出来！”小白想了想后说道。随后又补充道：“但是，我觉得如果能吃更多，应该就能有具体的收获了。主人，我可以再吃吗？”

说完，小白的眼睛就瞄向了旁边的陷坑之内，它在刚才其实就已经注意到了那里的异常。

当然，陷坑内壁的那一层凝结的空冥晶石，也吸引了小白的目光。看着那些亮晶晶的空冥晶石，它的眼里流露出了渴望的感情，但也有浓浓的迟疑和谨慎。

“还想吃？你自己有办法采集吗？”江言饶有兴致地看着它。

“呃……”小白讪讪地笑了。

因为拥有许许多多感知能力，小白可以清楚地感应到里边的危险，先不提空间裂缝泄露出来的狂暴空间之力的威胁，单单是因为空间之力的扰动而变得同样非常混乱狂暴的大气灵子能量，就已经足以让任何一个敢于踏入那片区域的修为不到三级的强者一个照面就落得被重创的结局了。

小白可没那个自信闯进这样的环境里还能安然无恙。

见这小家伙也知道怂了，江言表示很欣慰。自从那次吞噬掉了「暴食因子」催生的觉醒意识之后，这家伙的智商总算是改善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样蠢萌了。

“既然想要收获，就老实帮忙出力吧。”拍了拍小白的脑袋之后，江言用异能链接上了它的灵魂，开始操控小白的行动。

小白那圆乎乎的球形史莱姆之躯顿时就开始变形，伸出了两只长长的手臂往着陷坑之内探了进去，一只的手臂前端长出了一根根好似章鱼吸盘一样的器官，另一只的手掌则是直接变形成了好似采矿专用的铁镐般的模样。

然后，地下空间里传出了‘叮’地一声震响。

变形出来的矿镐用力一下砸在了陷坑内的浅层空冥晶石上，发出了清脆的金铁交击的碰撞声，并在下一瞬间又被弹飞了回来。

“咪哇~好硬！”感觉到矿镐上传来的反震之力，小白惊呼道。

“毕竟是由空间元素凝结而成的特殊晶石，材质肯定不一般。”江言翻了个白眼：“你现在抱怨这个，刚才吃的时候就不觉得难啃吗？”

“咪？刚才我又没有咬过，直接用「暴食」能力消化掉的。”小白晃了晃矿镐，然后再度加大了些力气地一镐子敲了下去。

叮——！

咔擦……！

这一回总算没有无功而返，那层看起来不过才半厘米厚度的晶石层终于碎开，几颗跟刚才江言亲自动手切下来的差不多大小的碎片飞溅而起。

早就等着这一刻的江言立刻操控小白做出了反应，那另一只布满了吸盘的手臂火速探了过去挥舞着，将这些碎散的小晶石一个不落全都吸附到手上。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只见陷坑深处的那道光怪陆离的空间裂缝忽然爆发出了一阵狂暴的波动，化为了无形的空间扭曲之力往外扩散而出，首当其冲的，就是小白探进陷坑里去的两只拟态变形而成的手臂。

咔嗤咔嗤！

让人牙酸的破碎之声不断传出，那是生物的躯体遭受到了破坏后发出的哀鸣。

小白的本质由血肉之躯构成的双臂，哪怕经过「拟态」能力加持后坚韧程度都超越了寻常钢铁，但在狂暴扭曲的空间之力的破坏下，却是一瞬间就被撕扯出了无数恐怖的伤痕！

要不是因为史莱姆之躯的特殊性，并且还加持了多种抗打击的拟形属性，换作常人，这一瞬间恐怕就得被撕成只剩下血雾肉渣了吧。

通过异能的操控，江言在第一时间就将小白的痛觉屏蔽掉了，因而它并未因为拟态双臂的受伤而感到痛苦，但哪怕如此，小白看着自己那被轻而易举撕开无数伤痕的双臂，也是不由得心底发寒。

“别愣着！赶紧把晶石碎片收回来！”就在这时，江言忽然急声说道。

小白下意识地照做了，刷拉一下将快要支离破碎的双臂抽出到了陷坑之外，而就在它抽回手的下一秒，一阵更加狂暴的空间扭曲之力就扫过了刚才它的拟形手臂所处的位置。紧接着，只听得咔嘣一声碎裂般的轻响后，一道道漆黑得仿佛要将所有光线都给吞噬进去的龟裂型的碎痕在空气中忽然迸现了出来。

其中的一条裂痕刚刚好就如同闪电般划过了小白的拟形手臂，结果它赋予了诸多拟形属性的具有极高坚韧耐性的躯体就如同纸糊的一样，瞬间就被切断了一大截。

看到那些漆黑深邃的裂痕，江言脸色微变了一下，毫不犹豫地控制着小白和自己一起往后连连急退，眨眼间就后撤出了数十米远离了陷坑。

事实证明江言的反应还是很机智的。就在他急退出去后还没过去半秒钟，那些忽然崩裂出来的漆黑深邃的裂缝里就传出了一阵仿若好吞噬一切的强烈吸力，吸扯的力道甚至让江言急退的速度都禁不住缓和了大半。

呼呼呼——！

整片地下空间里的空气就犹如被扎出了一个洞的气球似得，疯狂地往着裂缝里涌了过去，甚至因此而在这片空间里刮起了一阵壮观的飞沙走石。

小白先前因为那阵空间扭曲之力扩散出来的暴乱而被从拟形手臂上撕裂扯下的一些史莱姆之躯的碎片以及那一截被切断的触肢，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地就被这些裂缝给吞了进去。

空气，灵子、岩土、砂砾……以陷坑为中心，基本上所有在那个范围附近的东西都会扩散而出的那些空间裂缝以席卷之势吞噬而空了。

好在，这种吞噬并未持续太长时间，主世界本身的修复机制在这时候及时生效了，很快就将那些空间崩裂而成的深邃裂痕都一一修补回了原状。

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后，江言放松了略微紧张的心情，挥了挥手将地下空间里因为空间裂缝的影响而四处飞扬的泥尘扫开，恢复视野之后，再看向了远处的陷坑。

观察了一会儿，江言用异能测算出了这时候的陷坑的深度、直径等数据，再跟记忆里先前的陷坑数据做了一下对比。

“啧，好像又稍微扩大了一些？”

这么看来，这一处陷坑能有如此的规模，或许跟它深处时不时就会爆发出来一下的空间之力的暴乱有不小的关系啊。

“咪噫~！”小白有些欲哭无泪地看着自己那仿佛遭受了千刀万剐之刑的不满了伤口的双臂，长有吸盘的带着一些空冥晶石碎片的那只拟形章鱼手倒是还大体上保留了下来，但另一条矿镐型的拟形手臂，却直接就断了一大半。

以史莱姆之躯的不死性，断裂出去的部分躯体只要可以寻回，就能够无缝续接回来。

但毫无疑问的，对于刚才断掉的那一截拟形手臂，小白却是基本上不可能再找得回来了。毕竟，那可是被空间裂缝直接吞噬掉的，运气好一点也最多被放逐到了不知名的其他空间里，运气差的，当场就会被裂缝内的狂暴空间之力抹灭了！

“试试看，能感应得到断肢在哪吗？”江言看了看它的伤口，问了一句。

“……不行。”小白闻言闭目感知了一下，随后沮丧道。

“好吧，看样子，那几块碎片是找不回来了。”江言耸了耸肩，道出了小白情绪有些低落的原因。

一部分躯体损失掉了，对于只要能汲取能量就可以随意再生增殖的小白来说并不算什么严重的事情，但那些费力开凿下来的空冥晶石碎片，可都是不可再生的珍贵资源啊。

虽然看样子，这处地下的与未知的异位面相链接的空间缺口造成的时常有狂暴的空间扭曲之力肆虐的异常环境，就是陷坑内的那些空冥晶石诞生的原因。但江言也已经看出来了，虽然修复进度很慢，但主世界确实是在一点一点地将这处空间缺口修补回原状。

江言在仔细观察、用异能演算过后，他发现只要照现在的这个修补的进度，没有外人插手的情况下，不出十年，这处空间缺口就会彻底消失了。

到时候，缺少了这经常爆发空间之力的特殊环境，这里的空冥晶石自然也就不会再新增了。

空冥晶石这种珍奇的天地奇物的凝结成形，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陷坑里的这些份量，江言可以肯定至少也是经历了两百年以上的时光才积蓄出来的。

未来仅剩的十年的时间，又能补充多少？而且随之空间缺口的规模被主世界修复得越来越小，这处特殊环境里可能会产生的空间之力的辐射扩散现象只会越来越轻，说不定不需要等缺口被彻底缝补上，空冥晶石就会因为环境条件不足而停止新增了。

“算了，知足吧，至少也算是白捡的馅饼了。”遗憾地摇摇头，江言也没过于纠结那些已经损失掉的碎片。

他清点了一下小白刚才搜集到手的晶石的份量，发现分别是两块黄豆大的，一块指甲盖大的，以及一块鹅卵石大的。

江言刚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些碎片，裤腿上就传来了某个柔软之物的磨蹭感，他微微低下头。

“咪~~！”脚下，雪白的史莱姆吐着小舌头，仰起脸，一双大眼睛正水汪汪地看着他。

“好吧好吧，给你了。”江言耸耸肩，把手里的碎片往它脸上一丢。

江言并不觉得可惜，因为这些在空间缺口的外围区域采集到的空冥晶石，品质其实并不算是太好。

就算他有自己炼化空冥晶石提升对空间感悟的打算，这种品质的也不算是好选择。

小白倒是可是不管晶石的品质好坏，反正有着「暴食」之力的它几乎只要是能下嘴的，吃什么几乎都是生冷不忌。

江言还打算之后继续将小白当做苦工去采集空间缺口附近的空冥晶石呢，故而也不介意现在多犒劳一下它。毕竟，他自己是不想亲自动手去采集的。

因为，采集时要面临的风险实在不小！刚才空间缺口内忽然爆发出来的那一阵狂暴空间之力造成的肆虐之景，就已经深深地提醒了江言，没有完全自保的把握的话，还是别随便靠近那儿为好。

至于小白？这货根本不怕受伤，反正它的史莱姆之躯的恢复力强得离谱，自然得用在这种需要承担风险的时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