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睡眠自然也就比较浅，亚伯拉罕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亚伯拉罕睁开眼，就开始开玩笑，“真希望有一天我死了之后还可以醒过来，希望那个时候我不会吓到别人。”

“你的心理素质很强大，居然这么平静。”程诺忍不住开玩笑，顺便吐槽，“你们就是只给我盖上一张毯子而已吗？本来以为我们是家人了，看起来我高估了你们对我的感情。”

亚伯拉罕更奇怪，也没办法理解，“你觉得亨利是那种会伺候人的性格吗？”

也对，摩根那家伙根本不可能给别人穿衣服。至于亚伯拉罕，伺候摩根倒是没有问题。但是更多的还是做做家务之类的，可没有那么的无微不至，他可不是真正的管家。

不过亚伯拉罕也算是经验丰富了，接了很多次在河里醒来的摩根，当然有些时候是从警局将摩根接出来。该准备的衣服肯定是最基本的，好在程诺不像摩根那么挑剔。

程诺觉得还是自己穿衣服吧，既然醒过来了，当然是自己动手了。

亚伯拉罕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你的葬礼办的很不错，也有很多人关心你。从发现你的尸体开始，所以认识你的人都去了，我们都很伤心。”

程诺一下子脸色变了，胆战心惊，“真的所有人都去了？”

“应该是凯特的同事们发现了你，那个时候亨利和乔也在一起。好在在将你带离停尸间的时候，我们给你穿上了衣服。但是我相信，最少有十个人参观过。尤其是有一个特殊的特工，他掀开了你身上的白布，我觉得会很尴尬。”

程诺欲哭无泪了，他觉得还是彻底隐姓埋名比较好。想想看就充满羞耻感，这个时候要是出现在一些朋友们面前，那真的是没脸见人，肯定会羞耻的无以复加了。

亚伯拉罕遗憾的拍了拍程诺的肩膀，安慰道，“只是一些你的朋友看到这一切，当然还有凯特。你也知道这里是美利坚，没有人会在意会有一些疯狂的事情。”

是的，尺度大，这里的尺度很大。

看起来这也是程诺唯一能够安慰自己的事情了，他觉得这样应该是很不错的。

“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亚伯拉罕正色起来，现在不得不面对一些事情了，“看起来你的敌人很强大，他们有着很庞大的势力。这一次你可以用死亡脱身，下一次呢？”

程诺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暂时没有考虑逃跑，实际上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时刻想着遇到了问题就逃跑，就像亨利一样。但是现在，我觉得不是逃跑的时候，我可以面对这些。不过如果真的解决不了，再考虑逃跑的事情。”

亚伯拉罕也笑了起来，不死之身随时都想要开溜。这从摩根有很多假护照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也从摩根会很多语言可以看出来。都是多年的搬家经验，在不同的国家生活等等，让摩根几乎成为了一个百事通，这两百多年来他可不只是专门当医生。

拍了拍亚伯拉罕的肩膀，程诺笑着说道，“亚伯，你先回去吧。我明天晚上会给你们电话，如果遇到了紧急情况，和我联系。”

亚伯拉罕点了点头准备离开，忽然停下脚步，“凯特呢？”

楞了一下，程诺装作无所谓的说道，“我死了，她已经看到了我的尸体，所有人都看到了我的尸体。我没有其他的选择，不是吗？”

亚伯拉罕满脸严肃走到程诺跟前，认真说道，“是的，他们都看到了你的尸体，他们看着你入葬，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程诺这个人了！但是凯特是一个好女孩，你可以告诉她一切！”

“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亚伯拉罕打断程诺的话，更加严肃的说道，“这也是亨利-摩根的事！让这些该死的借口见鬼去吧！我知道亨利不会反对这一切，他和我一样，只是希望你们可以开心。我们是家人，我们是一个特殊的家庭，你知道的！家人永远都是互相支持的，这是亨利和阿比盖尔教我的！”

沉默的程诺缓缓开口，“我现在不会告诉她，你也应该猜到了，我做的一些事情让政府很紧张，他们会杀死我、会调查我的朋友。和凯特在一起，会毁掉她的一切，工作、生活。”

亚伯拉罕更加严肃了，“你认为她最在意的是工作和生活？我看不是这样！你不知道她现在有多伤心、难过，你不知道她现在是多么的伤心、绝望！程，告诉她一切，她会接受的！”

推着亚伯拉罕离开了这处一次性的‘安全屋’，“带我一程，我要找个地方安家了。”

这些不死之身实在是太可恶了，不管是程诺还是摩根都是这样的德行，十分的古怪。

这个时候感觉到不寻常的，就是在汉福德的机器。主机在疯转的运转，哪怕是有着再出色的计算能力，机器这个时候也没办法理解‘看到’的事情。

机器本来已经理解‘死亡’了，这是‘爸爸’教它学会理解的。可是现在，机器没办法理解。

法律上程诺已经死了，这似乎已经成为了既定事实。但是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程诺还是出现在了纽约的街头，只不过这个时候会比较低调。

就如同约翰-里瑟一样，他在法律层面也是一个死人，但是活蹦乱跳在纽约充当义警。包括内森，他进行了小小的整容，如今也经常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

就算是超级巨星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更何况程诺这样的大众脸，只是芸芸众生的一员。

程诺抬头看了一眼街头的监控，笑着自言自语，“你应该看到了我对吧？”

嘴贱了，程诺真的是觉得自己嘴贱了。

因为一个公用电话亭那边传来了电话声，程诺这也是有了职业病。他根本没有想过这可能是有人打错了电话，他第一反应就是机器给出来的无关名单，这就是他的想法。

这可不对啊，程诺没打算继续去当义警。不是说害怕了，而是他会暗中调查一些事情。但是现在他的身份，真的不适合出现在内森、李四这些人面前。

虽然此前帮助内森假死蒙混过关，很多人确实不知道程诺是如何在那辆被炸掉的计程车里逃生的。既然没看到，那自然也就是由着程诺说了，逃出来了才是第一位。

而现在不一样，程诺相信内森他们肯定会关注他的情况。这也就意味着自己正式死亡，这已经不是秘密了。说不定李四已经看到了程诺的尸体、葬礼，说不定内森和芬奇在网上也查到了程诺的资料被封存、注销，因为程诺已经是一个法律上的死人了。

这可不行，真的不行，程诺没打算接这个电话。

有无关名单的话，还是让芬奇或者内森来接。他们可以快速的调查出来无关名单，他们的执行能力非常出色。在这程诺看来才是正确的做事风格，这也是他认为最好的办法。

程诺低头快速离开，但是绝对不要小看机器的能力。只要是程诺靠近电话亭、出现在电话亭的附近，那个电话铃声就会响起。也有一些人很好奇的去接听，自然不会听到任何动静。

“六个了，六个了！”程诺咬牙切齿，火气也越来越大，“你是认准我了对吧？”

当再次靠近电话亭，刺耳的铃声响起。

这一次程诺没有走了，实在是火冒三丈，他抓起电话问道，“你赖上了我对吗？”

回应程诺的是一连串的单词，这些单词程诺也很熟悉。因为以前听过，因为这是一个本来困扰着大家的案件，这几乎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救你？”程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上次有人杀你，现在还有人杀你？”

机器给出的单词组合出来的数字，其实就是程诺他们此前调查的‘影子特工’。这就是机器创造出来的人物，这就是机器给自己安排的‘真实身份’，这也算是一种预警系统。

机器是藏在核设施，那边可以说十分的安全。

也不对，那里的是机器的主机。理论上来说，如果政府没有关掉全部的权限，机器还真的没办法杀死。至于故意破坏主机这样的行为，也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甚至程诺在怀疑，就算是政府想要关闭机器，以机器的神通广大，说不定就会激发自我保护程序。想要杀死机器，真的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挂断电话，程诺心里有些拿不准。机器不会无缘无故的给出名单，谎报军情这样的事情，据程诺的了解此前也确实是没有发生过。这自然也就意味着，机器是真的预测到了危险。

那事情还真的不好办了，程诺这边才刚刚准备暂时和内森他们切断联系。可是现在看起来呢，不联系好像也不行？

机器这家伙，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才会急着预警呢？

程诺也很诧异，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机器求救的时候就是找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