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活着的吗？”

“砰！”

似乎是把什么东西踢到墙上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

八重樱渐渐睁开眼睛，看见了眼前的一幕。

虽然在昏迷之前就已经看见了与现在相差不大的场景，但是八重樱还是有些愣神。

看见那个实验人员用脚不停地将少女们的尸体踢动，借此来检查还有没有活着的实验体。

八重樱心头不由涌上一股愤怒，她的性子几乎没有感到过生气，但是这一次她真正的感到了名为愤怒的情绪。

自始至终，这些人几乎就没有把这些少女当成人过，他们对这些无辜少女的称呼始终都只有一个，实验体。

多么可悲的称呼，可以随意支配，可以用完就丢，甚至可以对她们的尸体如此不敬就像是对待什么垃圾一样。

她第一次出现要杀死面前这个物种为人类的生物的想法，只因为有的时候，人类的确比起崩坏所带来的的更加让人心寒。

正因为崩坏没有感情，所以人类哪怕面对它的伤害也只会升起对抗的心而无心寒，可同为人类的这些人，打着对抗的崩坏的名声，骗来这些少女对她们做出这样的事情……

哪怕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哪怕是自愿做出选择的志愿者，八重樱都不会这样想，而现在死在这里的是无知无辜的少女，是昨天是刚才还在和她交流开玩笑的少女们。

但是很快八重樱就发现自己没办法做出动作，或者说从一开始那个人就没有看过自己的方向，仿佛自己的醒来并没有引起对方任何的注意似的。

“难道说……”

她有些艰难的站起身，之前的痛觉虽然已经消失，但身体还是残留着对那种感觉的反应，一个站起来的动作似乎引起了全身的痛觉，但是她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体其实没有任何感觉。

走到那个实验人员面前，果不其然的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八重樱也试着提起劲想要狠狠地给这家伙一拳，但是自己的手居然穿过了那人的身体。

八重樱下意识认为自己是又要发生穿越的情况，还在想西琳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还在想自己该怎么面对未来的西琳时，她又发现自己只是无法被看见，并没有出现穿越的情况。

“喂，是不是还活着！”

实验人员收回刚才想要踢动少女身体的脚，不耐烦的问道。

“啊……当然还活着……”

而且从来没有感到活着居然是这么可悲的事情。

西琳用还沾染着血液的手撑起身体，话语中带着不知道是喜是悲的意味。

“嘁，活着就别装死，快把这些垃圾清理掉。”

垃圾……

西琳轻笑了一声，没有悲哀，只有无奈。

“我明白了。”

实验人员暂时离开，西琳则是呆在这里，轻轻抚摸着大家已经失去温度的脸庞。

“等等，樱呢？”

西琳突然发现似乎少了一位少女，环顾四周空间狭小的房间也怎么都没看见那熟悉的粉色。

“莫非是被人提前带走了吗……”

西琳心里很是悲哀，自己只是想亲手将大家安葬，难道就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让自己实现吗？

但是她很快就断了这个猜测，如果实验人员真的要回收所谓的“失败品，垃圾”，那也一定是一起带走，哪怕樱的身体有些特殊，但是不可能会只把她一个人带走的。

“樱一定还活着，就在某个地方。”

而一直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八重樱，只能默默地看着，因为她的任何声音和动作，都没有人能看见。

“喂，怎么这么慢！”

那人再次出现，语气里依旧是那股不耐烦的感觉，好像多和这些少女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时间一样。

“我会好好处理的。”

西琳的声音没有很成熟，也没有很嘶哑，但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那人心里不由得一寒。

“那你，快点处理！”

“哦，难道还要我一个小女孩一个人扛着四具尸体吗？”

不正常，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这里的实验人员见惯了悲伤，听惯了哭喊，习惯了绝望，也完全不会因为这些少女的任何情绪而动容。

可是这人听到西琳毫无悲伤，甚至于连感情都不带的言语之后，心里止不住的发寒。

她不应该伤心吗？她不应该流泪吗？难道她一点也不感觉到绝望吗！

实验人员有些疯狂的想到，但看着那双同样不带感情色彩的金色双眸时，一切的想法都消失了。

“我去拿个推车。”

这种东西本就是用来运送“失败品”的，旁边就有一个仓库专门放推车等运送工具。

西琳一言不发，轻轻抱起她们的身体，放在有些狭隘的推车里，但还是精心的帮她们调整好姿态，忽略那些狰狞的可怖伤口，她们就仿佛睡着了一般。

一路由实验人员带着来到了平时处理失败品的地方，她又耐心的用手挖开四个坑，将她们并排埋葬在一起。

“阿加塔，加莉娜，阿芙罗拉，贝拉……”

她真的以为自己不会再哭了，但无论是面对着八重樱的那一次，还是现在的泪水都证明，自己不还是无法做到不流泪，妈妈的嘱咐她也终究没法完成。

之后回到了房间里，直到实验人员走出房间，西琳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过，那人走出去之后居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真是邪门，不过是个侥幸活下来的试验品罢了……”

八重樱全程跟在西琳身边，也正因如此，她发现自己现在这种状态的一种能力，似乎自己的存在已经无法被这个世界感知，所以说那些存在的事物对她也没有什么可以阻碍的效果，简而言之就是她可以穿过建筑物直接走过去。

而这个能力被发现后，她也发现了自己身体变大的情况，担心西琳万一可以看见自己，该怎么解释的情况下，八重樱还没考虑该怎么变回去这个问题。

不过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有一股奇异的波动在吸引自己，八重樱权衡了一番，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让西琳看见自己，建筑物又不能阻挡她前进，因此她还是决定去看看那个在吸引自己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于是她最后不放心的看了眼西琳，这才朝着塔的最顶部一层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