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离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温蒂表情已经变得越来越奇怪，在这个连自己都奇怪了很长时间的问题面前，哪怕是周君离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更何况这个问题说不定还真的和解决黑蔷薇领目前的困局有所帮助，菲安娜问出这种问题一定有她自己的考量。

基于这个原因，哪怕周君离知道这个问题可能牵扯到一些很不好的事情上面，可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安纳斯公国信使的实力，我是亲眼见到过的，她们不仅实力都很强大，而且就连她们的天赋能力都有不可代替的作用，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原因的话，我说不定都想挖几个人来我这边了。”

“是吗？那在以后说不定有这个机会哦。”

听到这句话之后，周君离权当做一句不怎么好笑的笑话笑一笑就过去了；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稍微坐直了身体的温蒂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神不由自主的颤了颤，但是一看到菲安娜那抹淡淡的笑容之后还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菲安娜接着说道：“其实，信使的成立远没有其他人想的那么复杂，你完全可以当做我十年前灵机一动的想法而已；所以外面说什么信使的存在比天使还要久远，和魔神处于同一时代这种传言，基本上都是假的，信使真正的成立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年而已。”

“十年？”

周君离忍不住咂了咂嘴，才用了十年就培养了这么一批精锐无比的精英部队，看来这安纳斯公国的底蕴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来的深厚；甚至就连眼前这个看上去不到十五岁的“小姑娘”都再次让自己大开眼界。

原本还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高看菲安娜了，现在看来，可能还是远远不够啊。

“温蒂曾经跟我说过，你们在深渊见到的那个传承地点，其实......我们的信使，基本上都是通过搜刮这种地方获得的能力和力量。”菲安娜只是一句话，就已经震撼的周君离说不出话来，菲安娜接着说道：“你可不要忘记我的身份呀领主大人，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仅存的三大圣天使长之一，打探到这些消息可不容易。”

“你和神界的关系，难道......”

周君离虽然知道菲安娜和神界的矛盾很有可能是意见不和再经过发酵之后的产物；但是就算是这样，双方也不至于剑拔弩张到这种气氛，虽然里面可能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但是现在看来，这位菲安娜圣天使长很有可能就是通过这种作弊掀桌子一样的犯规玩法，成为了双方彻底撕破脸皮的契机......之一。

可是很快，周君离又想到了当初那所谓初代神王残留下来的意识想要温蒂接受传承时，温蒂那信誓旦旦光伟正的样子，仿佛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忍不住轻轻地抽了抽嘴角，说道。

“那时候温蒂小姐说出来的那些话，难道只不过是说给我听的吗？”

温蒂听到这句话之后反而好像开始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发憨笑着说道：“那个时候不是刚和领主大人见面嘛，不管怎么说我那时候也算是代表着菲安娜大人的脸面，那些明面上的话肯定要说出来做个样子的嘛......”

周君离忍不住有些嫌弃的看着温蒂现在那副社会蛀虫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来不管是人还是天使，就怕混熟，熟络了之后什么样子就都原形毕露了。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平时肯定要接着这个话题继续吵闹下去的菲安娜现在反而只不过是轻轻地笑了笑，就好像完全没有被打断一样接着说道：“所以，信使的来源我相信领主大人你应该已经有认识了；那么接下来，我就可以说出我的条件了。”

“我可以让隐藏在大陆的信使全部出现，来代替你看管你的黑蔷薇领，别的不敢说，在你回来之前全部保持原状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就算旁边的问题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菲安娜果然说出了这种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脸上的笑容还是忍不住僵硬了下来，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哀求似的说道：“菲安娜大人，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现在周君离也是没有办法了，按照周君离的经验，等到自己前往神界之后这种兵营类建筑估计也不会继续产出灵魂士兵；如果自己亲自镇守领地不前往神界的话，不把神界那边的预言拿到手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毕竟现在当前最重要的是，还是搞清楚那所谓的预言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如果自己再搞不清楚这个预言，说不定未来会发生什么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也说不定。

但是为什么看他们两个人这样子......好像还隐瞒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呢？

周君离看着菲安娜，忍不住说道：“有什么事情你们就直接说吧；菲安娜大人，你一定要记住，我答应过温蒂，曾经也答应过卡萝娜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话，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会帮助你；所以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就好了。”

“我能有什么事情？”

听到这句话，菲安娜反而楞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一样忍不住笑了出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旁边竟然有些害羞的地下了头的温蒂，笑着说道：“明明我才是姐姐，这些家伙一个个的非要把我当成一个长不大的小妹妹，唉；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领主大人，如果你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可就要走咯。”

“我还以为你还要和温蒂小姐继续下去，看来是我打扰你们了。”

“不了不了，我和我的温蒂姐姐要说的可都是说完了。”菲安娜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特意在“姐姐”这两个字上加重了一下语气；一旁低头坐着的温蒂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身体不自觉的颤了一下，知道自己现在无论说什么估计也没有办法劝回来菲安娜了。

但是，为什么，菲安娜大人竟然要做到这种地步呢......

菲安娜大人在踏进空间裂缝的最后一秒，忽然停下了脚步，头也没有回的说道：“领主大人，希望你曾经的承诺依然有效哦。”

周君离一愣，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那道空间裂缝便瞬间不见，连带着菲安娜的身影都化作了一点点星芒，周君离怔怔地看着菲安娜消失的地方；承诺......说句难听的，周君离感觉自己对菲安娜许下的承诺好像不是一般的多，菲安娜现在指的是哪一个周君离都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周君离内心中的那一抹不安却是越来越高涨......

商会的大厅一时间陷入到了沉默之中，在这空旷而且没有一点声响响起的房间之中，甚至能够清楚的听到周君离和温蒂的心跳声；哪怕是从前一直都很活泼的温蒂这时候都没有再说话。

周君离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你们肯定有瞒着我的事情，对吧？就我现在看到的所有天使，无论哪方面确实都很优秀，但是你们实在是不怎么会撒谎。”

温蒂又何尝不知道菲安娜的想法？现在说不定是这一位菲安娜最后的绝望的求助了吧，但是自己明明知道一切，却对里面的一切都只能装作视而不见，把别人当成傻子似的装傻子，看着悲剧只能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面前......

这种感觉，是真的不怎么好受啊。

周君离就这样坐着，静静地等待着温蒂的回答；之前周君离感觉自己好像在出征之前忙的连脚都不能停下，但是现在明明到了关键时刻，反而不着急了，就好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夜宵时间一样。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明明房间里安静的让人不安，但不管是周君离还是温蒂，都没有率先开口打破这阵沉默；到了最后，温蒂还是强行笑道：“不，领主大人您想多了，我们根本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周君离站起身，一副最后的耐心都被消磨殆尽的模样，蹙起眉头不耐的说道：“温蒂小姐，我刚刚说过了，你们天使从上到下，真的没有一个会撒谎的。”

周君离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有些喘不过来气，心口处就好像堵着什么东西一样，这种感觉让他的心中不自觉的升起一股股火气；这种感觉自己甚至没有办法完全克制下去，周君离真的感觉如果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的话可能就要窒息了。

然而，就在周君离推开门想要走出去的那一瞬间，身后的房间中忽然再次传来了温蒂的声音。

“领主大人，我温蒂无论是成为信使之前还是成为信使之后，都没有求过人；但是这一次，我想求求你，等你回来之后，请......帮一帮菲安娜大人，至少，不要让她那么失望，好吗？”

随着温蒂的声音响起，周君离随之还听到了一声让他更加憋屈愤怒的闷声；周君离没有说话，直接甩开门大步的走了出去。

等到周君离走出商会被外面的寒风吹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一切行为根本不像是平常的自己，但是自己心口中的感觉却又是实实在在体会到的；甚至到了最后，温蒂还用了自己最熟悉的，也是这个世界的拉古人选择的最经典的求人方式来请求自己，可是自己竟然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了商会......

不过，经过刚刚温蒂的“提醒”；周君离的心中忽然再次传来了那阵熟悉的不安的感觉。

我......好像想起来对菲安娜许下的是什么承诺了。

————

“主人这是怎么了？诶，大叔，你知道吗？”

第二天，周君离以一种显然不太对劲的精神状态来到了大部队之中，周君离自从练习了深渊魔法之后，精神状态基本上从来都没有差劲到这种地步过；很显然，这肯定不是一晚上没睡就这么简单解释的事情；到了最后，艾雯看着周君离那明显不对头的精神状态轻轻地碰了碰旁边的霍格尔，轻声问道。

但是霍格尔同样也是一头雾水，深渊魔法的威力他可是见识过的，这个魔法的保养能力什么时候这么差劲了？只不过是一晚上就变成这个样子，好像比最低限度的圣光还要差劲一点。

“这你们就不懂了。”洛森满脸遗憾，唏嘘道：“一个男人变成这个样子只有一种可能，肯定是为情所困；你这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这方面的经验我估计你可能还没有你妹妹经验丰富吧？哈哈哈哈。”

“你说什么？！”

艾雯作势就好像要扑过去和洛森同归于尽一样，一旁的艾雅连忙拉住自己的姐姐，慌张地说道：“姐姐，这边这么多人呢，如果你现在就暴露的话以后钓凯子的时候怎么办？忍住，别和这个家伙计较。”

前面的安妮丝竖起耳朵把后面的吵闹声听了个干净，一只手轻轻地托着下巴：“为情所困？还真是一个高深的话题，听说人类在这个时候就会丧失一部分的判断能力和智商来交换一定的肉体搏斗能力，如果这种情绪能够提炼出来变成一种炼金魔法的话说不定对依靠肉体的战士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嗯，这个课题很有研究的价值，等解决完这桩事之后看来得联系一下莱莎......

“......所以，当陷入到这种场面的时候，普通人的做法就是吊着两边来维持一个平衡；但是以我的经验来看这种人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且成本极高；但是如果坚决的抛弃某一方的话，我很佩服他，但是也瞧不起他，因为这种人没有理想；最好的方法是明面上干脆果断的拒绝，藕断丝连，以退为进......”

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艾迪混了进来，一副人生导师的模样，下面的两精灵一人类听得那叫一个认真。

洛森轻轻地张了张嘴巴，看着眼前这个平时只知道笑的艾迪有些傻眼地喃喃道：“你是神吗......”

后面好吵啊，我记得今天明明是出征的日子吧......

周君离有些嫌弃的看了看后面那一群被称为“英灵”的存在；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的形象好像已经越来越偏了啊？应该不是我的问题吧？不，不对，肯定不会是我的问题，里面肯定有诈......